美聯合教會探主流新教衰退

【曾俊柏編譯】曾經有過半認同的美國主流新教（Mainline Protestantism）為何衰退？美國聯合基督教會（UCC）分享媒體「神之道路」（Patheos）3月29日的信仰問答，當中引用杜克大學（Duke University）2022年9月發布的「全國宗教領袖調查」（The National Survey of Religious Leaders, NSRL）回應。報告顯示，相較於其他基督教派，主流新教牧者在核心信仰的肯認上顯得猶疑。有宗教學碩士學歷、隸屬改革宗教會的資深宗教記者理查德．奧斯特林（Richard Ostling）認為，這種內在的信仰模糊，或許是主流新教信徒流失的深層原因。

主流新教曾是美國社會的中堅力量。歷史學家詹姆斯．哈德納特－博伊姆勒（James Hudnut-Beumler）指出，1958年時，約52%的美國人認同主流新教教會。然而數十年過去，政治學家萊恩．伯奇（Ryan Burge）在2025年3月17日出版的新書《美國宗教地景》（The American Religious Landscape）中形容主流新教面臨「驚人的崩潰」，至2021年，認同者比例驟降至僅10%。伯奇預測，除非奇蹟發生，這股美國基督教的重要力量恐在未來數十年內「大致消失」。相較之下，保守福音派新教（Evangelical Protestantism）雖在長期增長後的近期略有下滑，但根基依然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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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教義與聖經觀點
杜克大學的NSRL隨機抽樣了1600位神職人員，涵蓋主流新教、福音派、黑人新教（Black Protestant）、天主教等，數據清晰地呈現出信仰上的差異：當被問及是否「確信上帝真實存在且毫無疑問」時，高達97%的福音派牧師、98%的黑人新教牧師及96%的天主教神父給予肯定，但主流新教牧師僅有68%。

對於聖經的看法，也存在顯著分歧。88%的福音派與黑人新教牧師認為聖經是「上帝真實的話語」或「上帝啟示無誤的話語」。然而，72%的主流新教牧師則認為聖經雖是「上帝啟示的話語」，但「並非所有內容符合史實」，部分內容「今日已不適用」；58%天主教神父也持此觀點。對於亞當夏娃是否為「歷史人物」，主流新教牧師僅25%肯定，遠低於福音派（87%）和黑人新教（92%）。

復活節將近，對於耶穌基督身體復活的「絕對」相信，主流新教牧師僅65%肯定，遠低於福音派的99%、黑人新教的97%及天主教的92%。對於天堂的信念以及「從未」懷疑自身信仰的比例，主流新教牧師同樣顯得保守和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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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實踐與社會立場
奧斯特林認為，這種內在信仰的差異，似乎也反映在信仰實踐上。僅77%的主流新教牧師表示每日私下禱告，顯著低於其他三大基督信仰群體（92～96%）。在是否應當「說服其他宗教信徒接受基督教」這一傳統使命上，主流新教牧師的認同度（35%）也遠低於福音派（82%）。

NSRL顯示，主流新教有71%牧師贊成教會職位對所有性傾向開放，60%願主持同性婚禮，遠超福音派的2至4%。儘管媒體常聚焦於主流新教在多元性別認同議題上的自由化，但伯奇等觀察家指出，堅持傳統立場的保守派教會，其信眾流失情況似乎並未如預期嚴重。奧斯特林認為，這暗示主流新教的衰落，可能不僅是單一社會議題立場造成的，更深層的信仰根基問題或許才是主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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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部張力及教派觀察
奧斯特林提及，另一個值得關注的現象是神職人員與會眾間的潛在張力。高達52%的主流新教牧師自認其政治觀點比會眾「自由得多」或「有些自由」，這個比例遠高於福音派（12%）、黑人新教（15%）及天主教（34%）。這種內部觀點的落差，是否加劇了信徒的疏離感，值得進一步探討。

有趣的是，儘管全國性福音派領袖常參與政治，但杜克大學的調查顯示，地方教會的福音派牧師反而是四大基督信仰群體中最少參與政治活動的。整體而言，受訪神職人員政治傾向多元，民主黨與共和黨認同者比例接近，意識形態上保守派（43%）多於自由派（18%）。

NSRL也勾勒出不同群體的特色。例如，高達57%的黑人新教牧師相信「成功神學」（Prosperity Gospel），認為上帝會賜財富、健康給有信心者，此觀點在其他群體中接受度低得多，許多福音派人士視其為謬誤。科學觀方面，主流新教（54%）與天主教（45%）神職人員較少肯定「上帝透過神蹟直接創造人類」，而福音派（97%）與黑人新教（86%）則壓倒性認同。

所謂「主流新教」，主要指源於美國殖民時期或建國初期、成員多為白人且相對富裕、對傳統教義持較彈性立場的教派，除了UCC以外，還包含美國浸信會（ABCUSA）、美國聖公會（Episcopal Church）、美國長老教會（PC (USA)）、美加基督門徒教會（Christian Church (Disciples of Christ)）、美國福音信義會（ELCA）及美國聯合衛理公會（UMC）等。這些教派常與普世教協（WCC）及美國教協（NCCUSA）有所聯繫。而所謂「保守福音派」則以美南浸信會（SBC）為主，還有一些獨立教會。（資料來源：UCC）